【蒸汽蒸汽/番外】蒙娜丽莎的来信(四)

“误解”


本文为【蒸汽蒸汽,听到请回答】的番外,罗塞尔时代篇

预警见合集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对话。

男人站着,谦卑地低着头。女人坐着,无情无感地目视前方。

“罗塞尔将会在十分钟后到达。”

男人躬身,没有女人先发话,他绝不敢出声。他说:“是的,您已经预料到他的到来,并且您看到他将会把那个孩子献给您,对吗?”

“那个孩子由你教导。”女人说,“他的天赋很好,你要不辜负我期望地将他教成出色的非凡者,希尔兰?”

这个肤色微黑、身材较高的白发男人,尊敬的目光在听到话语的一瞬间变得慎重而热切:“是的,我的主人,必不负所望!”

 

女人抬起手,扶上古老的石台,指腹轻轻地擦过凹凸不平的神秘花纹。这只手细腻莹润,纤长洁白,指甲透着健康的粉色,似乎光从手就可以发散出对其主人的美好想象。

“太阳太大了。”她轻声自语。

希尔兰警惕起来:“您是说,永恒烈阳的教会最近太活跃了吗?”

女人:“……”

不,她只是随口感慨而已。上次像这样感受灼热的阳光、让温暖的微风拂过脸颊,已是一千五百年零三前,若非通过容器神降,这样生机勃勃的景色还有多久才能看到呢?

“不要多想。”女人说,“说来巧合,上次重见天日也是在这里,我记得那是——伯特利把我从监牢里捞出来的时候。”

“我明白了。”白发男人狂热地道,“我这就给您献上几个图铎血裔的头颅。”

女人:“……?闭嘴,希尔兰,不准阅读理解。”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对话。

女人的腹部高高隆起,她是男人的妻子。

“不,蒂娜,我向你发誓。”栗发的中年男人有着两撇保养得很好的小胡子,此时焦急地颤动着,“我不是让威廉他们去找什么情人……也没有疯狂爱上什么历史书籍里的角色!拜托,蒂娜,你都要生了,别想那么多好吗?我不是在妻子的孕期还出去打野食的渣男!”

他的妻子怒气冲冲地挥开他的手:“你的誓言比塞纳河水还多变!我最后一次相信你,是你说你厌倦了在花丛中流连,说陪你到最后的只有我,然后我们有了博诺瓦……我早就该想到的,你放屁!你风流的本性永远不会改,现在大费周章的找的是什么女人?”

她气得发抖,捂住了肚子:“那个女人,你跟她书信联系十多年,我会不知道吗?”书信传情也好眉来眼去也罢,左右罗塞尔从没让那些情人威胁她的地位。但是现在——她是序列4的“秘法师”,曾经扮演过“占星人”!她有了非常不详的预感,好像……好像某个重要的人,即将被夺走的预感!

“蒂娜,冷静些!”罗塞尔匆忙唤来女仆,“去叫医师!”他回身扶着玛蒂尔达的肩膀坐下。

为什么偏偏是这次!罗塞尔有苦说不出,好吧,以前他对玛蒂尔达宣誓忠诚,但转眼就跑去跟别的女人厮混,她不信也情有可原。但为什么是蒙娜丽莎!工匠之神作证,他跟老乡之间清清白白,真的不是那种关系啊!

而且,他不是正在为博诺瓦不被过继而努力嘛!

“只有这次!拜托,蒂娜,最后相信我一次好不好?等我……”他一咬牙,用极其重要的秘密换取妻子的原谅,“把国王拉下马,你就是第一夫人,谁也威胁不了你,谁也不会比你高贵……”

玛蒂尔达沉默了。她彻底感到心冷。

“亲爱的,我刚刚太不冷静了。”玛蒂尔达软了语气,靠在了丈夫的肩头。她知道只要稍微服软,罗塞尔会补偿她的会更多。罗塞尔很吃这一套。

“一直以来你都非常尊重我妻子的角色,我很感激你。可是我怀了孩子,难免多思多想。我想要的是与你站在一起的资格,而不是一个看起来尊贵的名号……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一定会有新的‘第一夫人’。你绝不会让我们的三个孩子叫别人母亲,对吧?”

“你在想什么有的没的?你不会死,而且你当然永远是他们的母亲。”罗塞尔难得温情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这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废墟,野性生长的杂草的乐园。但在图铎帝国时代,这里是帝国敌人的噩梦——杜因监狱。监狱恶名昭彰,传说被关进去的囚犯没日没夜都会受到烙铁和鞭子的折磨。但这座监狱在“血皇帝’崩逝后废弃,令人闻风丧胆的威名随着图铎帝国的崩溃而消逝了。

罗塞尔写出《伯爵归来》的时候,有学者考证主人公被囚禁的地点正是以这座古代监狱为原型。

“那时他尚不知道自己的同乡在这里当过五百年的囚犯,不然就太滑稽了,不是吗?”女人的语调甚至有点诙谐。

历史学家不会知道这里囚禁过一位真正的天使。拉法叶尔·达·芬奇自“血皇帝”登基起就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直到“四皇之战”在“门”先生的帮助下逃出,然后成神,复仇,对抗外神升入星界……看过《伯爵归来》又恰好知道这段历史的只有祂的眷者希尔兰,希尔兰想必认为罗塞尔的作品隐喻了这段历史。听到主人用假装轻松的语气提起,他心下一阵难受,真不明白为什么主在这里召见罗塞尔。

希尔兰单膝跪了下来,伸手想要触碰女人的手臂,却半道上收回手,祈求地道:“有什么我能为您做的吗?”

希尔兰巴不得祂的主人命令祂去砍十个图铎后裔,只要能让祂的主人开心一些。

女人微笑了一下,精心制造的侧颜完美无缺:“在他来之前陪我说话。——我就是在这里遇到你的,对吧?”

“是的。那是我还是个又黑又瘦的小孩……”希尔兰顺着祂的话回忆道,“我生来死了母亲,父亲是这里的狱卒,但他从来没照顾过我。我长到十三岁还没有普通男孩的肩膀高,天天做着搬运尸体的活。”

“你力气倒不小。”

“是的,还好我有一把力气,才能得到您的垂青,帮您搬搬工具,甩甩铁锤。”在庶民贱如草的年代,一个血统卑贱的小男孩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狱卒长。直到拉法叶尔开口收他为学生前,他都以为自己的一生就那样了。

一个贱民怎可妄想出人头地?但就在他十四岁的某一天,他得到一位天使、一位本可以成为亲王的贵族赠言:“你很有天赋,要不来跟我当工匠吧?”

于是他就从拉法叶尔工作室的学徒变成祂的助手,慢慢晋升成半神。“四皇之战”里达芬奇学派的成员几乎死伤殆尽,活下来的他在第五纪早期登临天使之位,成为“圣希尔兰”。

 

马蹄哒哒地跑过,闷热的气浪烘烤出每个路人的汗水。大部分人都低着头匆匆行走,只看着眼前的路。烈日开始爬升,千年来它每天都是如此兢兢业业地工作。

阴影逐渐退出大地,明亮的光和热使遗迹中的每一棵大树、每一株花朵都苏醒。小鸟儿“啾”地从青空划过。

“这里的景色已经大不一样。”

杂草遍布的乡村被铺上石板路,原本的农舍尽数拆迁,建起连绵的厂房。放眼望去,排得整整齐齐的烟囱全天候释放污染物,现在因蒂斯吃到了工业革命的甜头,但污浊的空气、急剧下降的生育率和暴涨的阶级矛盾已经初见端倪。对索伦家族统治的不满只是表面现象,隐藏在这之下的其实是工业革命的阵痛。

“……罗塞尔·古斯塔夫掀起的工业革命,难道您不赞同?”希尔兰小心地问。不止是他,所有工匠教会人员都认为工业革命最大的得利者就是工匠教会,而身为序列2的希尔兰更深知工匠之神的锚因此坚固了许多,为什么提起工业革命的时候,祂的主仿佛不太喜欢的样子?

“恰恰相反,我很赞同。”女人说,“大概过不了几年,本体就会降下神谕,改名为蒸汽之神吧。”

希尔兰震惊的同时又觉得理所当然,主一定是一开始就知道罗塞尔这小子有能力给祂帮助,才公然给他蒸汽之子的称号。祂笑道:“向您道喜,主,十年之内罗塞尔·古斯塔夫必定位列序列2,成为您的得力助手。”

女人叹了口气。

得力助手吗?

本体用“知识皇帝”的特性做过预言。祂看到知识与信息的洪流涌入罗塞尔的身体,罗塞尔逐渐变得透明,仔细看,似乎编码与信息以一定的规律编织成了祂的身体。这个非凡生物睁开眼睛的同时,信息波爆炸开来,让十公里内所有生物脑海里都多出了一定的知识。

——那是一位“知识皇帝”的诞生。

本体工匠之神没有想到罗塞尔会成为“隐者”途径的序列1,身为序列0,祂不可能轻易给出相邻途径的序列1特性!祂为罗塞尔安排的终点是“完美者”途径的序列2。他会成为祂的得力的助手,忠诚的下属,信赖的眷者。

工匠之神本能地感到,罗塞尔不会乖乖地遵从祂的安排。

——所以,祂需要一道保险。

就像一道项圈,必要时可以让他悬崖勒马,也可以扼杀他。

 

又是一阵沉默。

希尔兰小心觑着祂的表情,提出了一个疑问:“与罗塞尔联姻的阿贝尔家族,是……”

“亚伯拉罕的外姓之一,我知道。”女人说。

亚伯拉罕……“门”之后裔,曾经的天使家族,第四纪有多光辉,第五纪就有多惨。最惨的不是族中有潜力的成员全被满月呓语喊死,最惨的是喊死他们的是被污染的族长。不知内情的亚伯拉罕家接纳了不少无血缘关系的外姓成员,意图培养出一个半神,解开满月呓语之谜。阿贝尔家族就是其中之一。

但很遗憾……外姓多生异心,譬如阿贝尔家族,他们一直在寻找“学徒”以外的序列配方。倒不是想在亚伯拉罕背后捅刀子,只是晋升途径完全受制于人的滋味并不好受,本能地为家族留条后路罢了。

祂促成了玛蒂尔达·阿贝尔和罗塞尔·古斯塔夫的婚姻,用“通识者”途径序列8、9的配方。

所以,罗塞尔一直以为联姻对象的个性和气质恰巧是他喜欢的类型,并觉得这也是“时代的主角”的明证,但天下哪儿有那么多恰巧,从来都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祂的灵性告诉祂,玛蒂尔达已经无意中将“门”先生尊名的一段写在了笔记里,祂预计罗塞尔将在十年之内“偶然”联系上“一个迷失于黑暗风暴中的可怜家伙”。

希尔兰默然了一阵,觉得以往看不顺眼的那个傲慢的家伙竟然有点可怜。

“我利用了他,但相对地他也得到了报酬。”女人说,“如果有一天他站到能和我对话的高度,我会把一切……”

祂的语句戛然而止。

“啪嗒、啪嗒”。在两人的灵性中,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接近了入口。传来的声音敲打在女人的人造耳膜上,带着极细微的砂纸声,真实到近乎虚伪。那急切的节奏掩盖不住踏步者内心极度的自信。

白发黑肤的男人无声地展开光翼,飞上天空消失不见。

蒙娜丽莎在心里倒数“三、二、一”,然后在倒数结束的一刻,侧过头,迎上了来人——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即将相见。

但幽默的是,男人并不能算作“人”,而女人并不能算作“女”。

罗塞尔在路上想了很多。

他要说什么呢,他要说自己听到消息的一刹那是如何震怒,又在回想起几十年的信件时消了大半怒气;他要说他让骑士全城寻找一个叫蒙娜丽莎的女人,又不告诉他们女人长什么样,特里尔传言他疯了;他要说他跑去特里尔大图书馆翻遍第四纪藏书,因为她提到过自己出生在第四纪出生的人,结果被一本野史骗了好多时间。

罗塞尔还要说,最后他想起一个合格的非凡者不应忽视占卜的用处,磕磕绊绊地搜罗了脑海中的占卜仪式——多半都是查拉图半藏半掖教他的——以雪鸮为媒介,占卜到蒙娜丽莎的所在。

于是他明白过来雪鸮是蒙娜丽莎留下的暗门。序列2怎可能轻易让半神占卜到自己的位置?

罗塞尔转过拐角,阳光洒在草地上,视野里出现了洁白的裙裾。他顿了一下,抬起头。

 

光落在她脸上。

黑发女人就那样静静地端坐那里,肌肤上晕着光彩,美好得像一副古典油画。

罗塞尔一动不动,凝望着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如同梦中一般,她逆着光看不到神色,好似在微笑,又好似冷若冰霜。

罗塞尔想象过很多次蒙娜丽莎的样子。诚然,他觉得她应该有娴静的容貌和学者般的气质,但眼前所见的女人已经超过他想象力的极限,令他屏住了呼吸。

罗塞尔呼出一口气,对上了她看似温情打量着他的眼眸。

“我到这儿来索要一个解释。”

 

“不用说,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蒙娜丽莎的语气是很平淡的尖锐,“但是你的先听我讲,这个故事可能有点长。等我把能说的都说完,答案自然会浮出水面。那么首先……”

“为什么想要博诺瓦?”罗塞尔充耳不闻,抢话道,“是,你在夏尔出生时就问过我能不能过继,你说你很想要一个孩子。但那时你的态度很温和,但仅仅过了几年,你就咄咄逼人起来。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这是其一。”

“——安静!我现在不想听你讲,我要你听我的故事。你一定知道‘蒙娜丽莎’不是我真名,但确认我的称呼毫无意义,我用过的名字太多太多……”

“几年前你的说法是,你想要一个孩子;现在,你就点名要博诺瓦。代称的不同让我有了一种感觉:”罗塞尔,“你想要的一开始就是博诺瓦,对吧?为什么?这是第二个问题。”

“你仍旧可以唤我丽莎,这是最符合我此时身份的称呼……你还要自说自话多久?!”蒙娜丽莎提高了声音。

罗塞尔怒道:“到你愿意听我说为止!”

 

蒙娜丽莎感到运行程序正在崩溃。

很好,这是成神以来第一个敢这么跟祂说话的人!

系统里预设的神罚小程序已经蠢蠢欲动,但祂奇怪地中止了进度,将滞涩的情感转化为一个字:“说!”

罗塞尔竟然笑了一下:“我们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不打个招呼,坐下来聊聊家常?”

这——这是祂最讨厌的、信息含量极低的反问句!蒙娜丽莎冷冰冰地道:“你不知道一个天使要杀掉你或让你生不如死,易如反掌吗?”

“我还活着,由此可见你只是嘴硬,实际上不想对我动手。”

罗塞尔前进几步,来到了祂面前。冰冷无机质的瞳孔中映出了他:从半长的蜷曲的发到有一点抬头纹的额头,从保养得很好的两撇小胡子到永远不会挫败的笑容。祂的目光汇聚在眼角几不可见的纹路上,猛然意识到:罗塞尔已经46岁了。

祂见证了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子变成了充满领袖魅力的男人的过程。像他这样自诩为龙傲天主角,发誓要把世界染上自己的颜色的人是不会变老的,46岁的雄心壮志一如往常。

他的主角梦什么时候才会枯萎呢?也许唯有“真相”会让他崩溃,又或许连“真相”也无法熄灭男人的心。

“从你第一封信到现在,已经二十八年了。你给我的信放在桌子上,厚厚的一摞。”罗塞尔摊开右手在上,左手在下,展示出信纸可观的高度,“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是来自地球的同乡人。”

“我们的感情独一无二”,这不能被称之为男女之爱,但他永远可以信任蒙娜丽莎,因为他们都是地球的孩子。所以当蒙娜丽莎以孩子要挟的时候,他感到被背叛,怒不可遏!他浑身发抖,那一瞬间爆发出的灵性让整个宅邸陷入不可名状的幻觉之中,骑士们不得不跪在他面前请他平稳情绪。

于是第二天起床,他想,她没理由这样做。如果是那个深思熟虑的蒙娜丽莎,她的做法会更柔和,更体谅我的心情。

第三天他想,也许她是一时激愤,或者处于轻微的失控状态,发出不理智的命令也并非她所愿。

第四天他想,不管怎么说,那是全世界唯一的老乡,我要亲自去询问她。

第五条……他已经帮她找好了开脱的理由。

“我知道你对我有感情,一定不会利用我的孩子,这只是一个玩笑,或者说,激将法。”

“你是不是以此为由让我主动来找你?”罗塞尔非常自信,“可能遇到了暂时无法解决的你困难,有点失去理智,我很理解女孩子的小小脆弱。总之我就在这里,你可以坦率地说出自己的心情。我一介半神或许暂时解不了你的难题,但可以安慰你。——或许,你想要一个拥抱?”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似乎尴尬从他们之间弥漫开来。

也许只有他一个人在尴尬,罗塞尔耸耸肩,准备很自然地放下手臂。然后,在他的大脑接收到讯号前,一只洁白纤长的手捉住了他的臂膀,手指陷入肌肉之中。随即一股力量施加在其上,面前的女人借助他的手臂站了起来,罗塞尔才发觉似乎她有些不良于行,踉跄了两下,扑进他的怀里。

罗塞尔愣愣地接住她。

哇哦,投怀送抱?

那是一具柔软却没有温度的躯体。贵族女人的发丝和皮肤都是香的,可蒙娜丽莎不是。她没有气味。罗塞尔抱着她,好像拥入了一具没有生气的……肉,死寂到他连想入非非的念头都没有,即使这“人”的身材堪称极品。

她的手臂环住罗塞尔的肩颈,紧紧地,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

这个动作使罗塞尔没法看见她的面部神态,所以自然也无法得知。

蒙娜丽莎姣好的容颜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塌,溶解。纤长的秀眉、挺翘的鼻子和红润的唇瓣都失去了颜色和形状,变作水银滴答淌下。

不一会儿,还停留在空白光滑的脸上的,就只剩下两颗蓝色玻璃珠。


***


罗塞尔(感到肩部衣料被打湿):她哭了,我们之间是不是有戏?

蒸汽:警告!你花三个月捏的脸快没了!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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